作者/曹旋律
新冠肺炎(COVID-19)釀成的世紀災疫,讓人意識到爲了短暫滿足口腹之欲,人類打開裝著病毒的潘多拉魔盒,造成全球生命與生計的重創。為了盡快消弭災難,慈濟美國從2020年7月15日開始,邀約餐廳和食品工廠加入「素行動聯盟(Very Veggie Movement)」,以提供優惠折扣和多樣的美味素餐點的方式,來吸引更多人茹素,推動更健康、環保的飲食文化變革。
九十年代末,熱鬧的紐約唐人街上,有一家位置不錯,卻十分冷清的店鋪——「美華素食總匯」。「我還記得當時我大概十歲,下了課就要趕回家看店,但是店裡都沒什麽生意,我們就在店裡做作業。」伍家慧(Lily Ng)回憶小時候幫忙媽媽看店,溫馨中卻也透著小小的心酸:「那時候美國人對台灣素食完全沒有什麽概念,我們的產品快到期了,都沒人買,只能送給別人吃,最可憐就是送給人家,有時候人家還不要。」
然而,如今這些曾經「沒人要」的台灣素美食已然風行全美,客人從各地打電話或者上網求購,伍家慧也從曾經「幫媽媽」看店的小女孩,成長為一店之長,「美華素食總匯」更名「Lily’s Vegan Pantry」,在推動全素美食的道路上揚帆起航。
台灣素味來到紐約
故事從1995年開始,伍家慧一家剛到美國,長期吃素的媽媽就非常想念台灣的素食。「台灣的素食那麽好吃,為什麽這裡沒有?」從小跟著媽媽吃素念佛的伍家慧說,當時紐約素食餐廳都不多,素食市場上台灣產品更是一片空白。在「一貫道」友人的鼓勵下,伍媽媽決定開一家素食市場,把台灣素美食介紹到紐約。「美華素食總匯」就這樣誕生了。
「可是我們沒有做過這個生意,完全沒有經驗,一開始非常難。」伍家慧回憶店鋪的最初歲月時說:「我記得那時候從台灣進一櫃子貨,就有兩千箱這麽多,我們不知道怎麽辦,他們把卡車停在店門口,就讓我們自己搞定,我媽媽趕緊去請人,我們也要幫忙大家一起搬貨。」十歲的伍家慧每日放學回家看店,然而店裡卻沒有生意。「當時大部分美國人對於中餐素食沒有概念,更不要說台灣的素食產品了。」
直到開店五、六年之後,「美華」的名字終於有了名氣,契機是店鋪與動物協會合作,獲得動物協會的推薦,許多人才發現台灣有這麽好的素食產品,口碑相傳之下,越來越多人知道了「美華」。而「美華」又開始新的嘗試,努力走在素食行業的前端。2000年初,「美華」開設網絡訂購,然後就開始全美送貨(Nationwide Shipping),食物要保證新鮮度,運送時有嚴格的溫度要求,能夠開闢全美送貨的服務非常不容易:「我們只能慢慢摸索,一點點來,漸漸地,我們能夠將台灣的素美味送往全美各地了。」
當全國送貨慢慢成熟時,伍家慧又發現身邊越來越多人不吃蛋也不吃奶了。「當時剛有些公司開始做素食(Vegetarian),但我們就決定開始做全素(Vegan)了,又有很多人不理解,不跟我們合作了,問我們爲什麽要這麽累?」伍家慧笑説:「我們只能慢慢跟顧客說,Vegan才能真正保護環境和生靈,對身體也很好。」
我們把我們好賣的產品,都慢慢變成全素Vegan的,然後客人也慢慢接受了,覺得很不錯。
Lily’s Vegan Pantry店主 伍家慧
產品豐富超乎想象
如今,素食Veganism已經在美國蔚然成風,年初,伍媽媽計劃退休,於是「美華素食總匯」也開始重新裝修定位,成為強調全素的「Lily’s Vegan Pantry」。「很多人都覺得素食會乏味,沒什麽可吃的,但實際上,台灣素食產品非常豐富,做工更是細膩,我們店現在有差不多300種食品,其中98%都是來自台灣。」伍家慧說,這些產品都是她和媽媽一家一家厰商試吃甄選出來的:「我們要嚐過產品的味道,然後看生產的環境,還要確保我們和廠家有穩定的關係。」為此,伍家慧和媽媽每年都要去台灣,走訪臺東、彰化、花蓮等地的素食生產廠家,發現新產品。
「Lily’s Vegan Pantry」的創辦者伍媽媽和伍家慧,將台灣高品質的素食產品帶到美國發揚光大,數百種全素食材,可製作成各色美食。圖片來源/Lily’s Vegan Pantry
「台灣的全素食品種類很豐富,口感和味道也很好。我有朋友想要嘗試吃素,我就會推薦給他們,我們的許多產品都可以説是『過渡產品』 (transition product),有了這些,吃素就變得很順其自然了。」伍家慧介紹Lily’s Vegan Pantry的明星產品:「我們賣得最好的是素鷄腿,口味非常近似鷄腿,中間有一根木棍是模仿鷄腿骨,外面還有一層很薄的豆腐皮,是模仿鷄皮的,咬下去,口感可以吃出一絲一絲的『鷄肉』,許多素食餐廳都喜歡用我們這款產品,因爲它的口味不是很濃,所以可以再加上自己喜歡的調味,當然如果想簡單一點,微波爐熱一下,就可以吃。」
Lily’s Vegan Pantry的產品大都是烹飪簡單,又可以開發出多種食譜的產品。除了「素鷄腿」,還有「素鷄塊」也是受到餐廳大廚們青睞的產品。外面裹著薄薄的麵包粉,可以直接炸,咬下去很像鷄塊,而拓展一下食譜,這款「素鷄塊」不僅可以切絲炒菜、燉湯,也可以做三明治或者是放在沙拉上增添飽足感。「這個鷄塊可以說是一個好的基礎材料(base),用來做芝麻鷄、甜酸鷄都很不錯。」伍家慧介紹。
除了素鷄肉類的,還有素排骨,甜酸加一點辣味的「柳汁素排骨」就非常受歡迎。「這個美國人非常喜歡,因爲味道比較濃郁,也比較有嚼勁,而且非常方便,微波爐熱30秒就可以直接吃。」伍家慧說在疫情前,店裡周末經常舉辦試吃活動(tasting),就會用這款排骨,又方便,又很香,加入蔬菜就可以做成沙拉,還可以做墨西哥塔可(Taco),簡單美味。
同樣非常受歡迎的還有素大紅斑蝦,這款素海鮮產品既不是用豆類製作,而且是無麩質產品,主要原料是蒟蒻,所以不僅有豐富的纖維,而且咬下去還十分Q彈。製作的時候也要稍費一些功夫,先用沸水煮一下,再進行調味烹製。伍家慧說:「這款素蝦也可以做各種菜餚,比如泰國餐廳可以用它做椰香蝦(Coconut Shrimp),日料餐廳可以用它做天婦羅蝦(Tempura Shrimp)。」
我們覺得台灣的產品都做得比較細心,當然我們也挑選最好的,確保過程全素,而且每種食材都有不同的滋味。
Lily’s Vegan Pantry店主 伍家慧
疫情中展望新未來
去年三月,疫情來襲。「我們正好在裝修。」伍家慧回憶道,當時正準備著重新定位店鋪,接著媽媽退休,伍家慧正式接手之際,將店內產品全部調整成全素 Vegan:「所以我們一直都沒有關門,持續接受網絡上的訂單,然後進行全國宅配遞送。」在疫情當中,全國的宅配網絡成爲至關重要的生命線,伍家慧已經有了經驗,因此也幫助許多附近的素食餐廳,遞送他們的產品:「疫情中餐廳生意受打擊很大,我們幫他們把產品放在網上,免費幫他們寄,希望這樣可以支持一下素食餐廳。」雖然郵寄食物很麻煩,需要確保冷凍,同時放乾冰確保低溫,但伍家慧還是很高興他們能夠提供這項服務:「是很麻煩,有很多後續的工作,但想到有些客人在西雅圖之類比較遠的地方,還能夠收到我們的素食產品,烹調品嚐,想想就覺得這些工作和努力都是值得的。」
伍家慧在阿姨的介紹下加入「素行動聯盟」,她也說自己很開心可以和慈濟攜手一起推素:「在疫情期間,零售是很難做的,因爲人流量減少,客人也自然變少了,我們希望能夠更多地和素食行業内的各方合作,互相幫忙支撐,熬過疫情。」伍家慧也期待著疫情結束之後,可以辦一個「重啓派對」(Relaunch Party),同時更多地與素食餐廳合作,將來自台灣的素美味推廣給更多人,送到更多素食愛好者的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