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／曹旋律
新冠肺炎（COVID-19）釀成的世紀災疫，讓人意識到爲了短暫滿足口腹之欲，人類打開裝著病毒的潘多拉魔盒，造成全球生命與生計的重創。為了盡快消弭災難，慈濟美國從2020年7月15日開始，邀約餐廳和食品工廠加入「素行動聯盟（Very Veggie Movement）」，以提供優惠折扣和多樣的美味素餐點的方式，來吸引更多人茹素，推動更健康、環保的飲食文化變革。
2007年，曲振毅還在休士頓開餐館，生意很好，但逢年過節，給居住在聖荷西的父母打電話時候，老人家嘴上說著自己很好不用擔心，但語氣裡卻透露出落寞。「當時我就想在哪裡賺錢不是賺錢呢？當然，心裡想想，也並沒有馬上行動要回去。」曲振毅說。但他沒想到機緣就在眼前，餐廳的供貨商提起自己做批發的哥哥正好要退休，而倉庫就在聖荷西曲振毅父母家附近。抓住機緣的曲振毅，搬回聖荷西，不僅工作和盡孝可以兩全，更是踏入素食行業，發現這個行業充滿潛力，天廣地大。
進入素食行業
畢業於加州舊金山藝術大學的曲振毅，曾經的專業是電腦動畫，剛畢業就進入著名的夢工廠（DreamWorks Animation）工作，擁有了令人艷羨的高薪。「但舊金山生活成本很高，省不下什麼錢，工作的小組有兩百人，一個主管，發展空間實在不大。」2005年，想要自己創業的曲振毅接手了一家位於休士頓的餐館。「那時候我姐姐在休士頓，正好認識一對開餐館的老夫婦要退休，我就去頂下了這家餐館。」素食餐館在當地生意很不錯，經營順利。然而因為姐弟同在休士頓，住在聖荷西的父母身邊就少了天倫之樂，曲振毅心中隱隱覺得過意不去。
正在曲振毅猶豫着要搬回聖荷西之時，機緣就在眼前。他所經營的餐廳供貨商，跟他提起，自己的哥哥要退休了，想找人接手聖荷西的素食批發生意，於是曲振毅順利回到父母身邊，同時，一腳踏入素食行業的新天地。
「十多年前，那時候的素食確實不太好吃，種類也很少，要推廣很難，主要是靠亞裔族群中的宗教群體，以及一些因為健康原因不得不吃素的人。」曲振毅細數經營素食行業十多年的經歷：「近十年裡，素食行業的變化真的很大，發展很快。在十多年前，台灣因為宗教的推動，湧現出許多研發和生產素食的工廠，潛心製作各種各樣的素食品，一心推素，經過多年努力，如今台灣大街小巷遍布素食餐廳，夜市裡的鹽酥雞都可以是素的。」
發現天地廣大
曲振毅在聖荷西所經營的松珍（Vege Farm）有兩百多種不同品類的素食，不僅有來自台灣松珍廠家產品，也有來自其他廠家的美食，大大小小合作的廠家有十多家。「像我們會和台灣最大的素零食生產商合作，推出全素肉乾系列。」曲振毅介紹：「也會只進某一樣產品，像是我們的蓮子雞，就是從一家專門做蓮子雞的廠家進口的，特別美味。」
「過去的素食大部分使用豆類做的，但豆類都有豆腥味，所以素食都不太好吃，但是經過台灣食品工藝的發展，現在的素食都非常好吃了。」曲振毅娓娓道出台灣素食工藝的驚人發展：「現在的素食原材料來自兩大種類：纖維類和蒟蒻類。纖維大都從豆類提取，比如大豆、豌豆，還有小麥等，去掉了豆腥味，主要是取其口感和蛋白質營養。」
別看小小的一粒大豆，從中抽取的纖維從細倒粗可以有七八種之多，最細的纖維用來做細膩的魚肉口感；中等粗細的纖維用來做素雞肉；最粗的用來做素牛羊肉等……
松珍最受歡迎的素白帶魚，便是用最細膩的豆類纖維做的，口感細緻，又有嚼勁，配合松珍自己獨特的調味，常年來都是最受歡迎的No.1，冷凍包裝不僅貼心地切成小塊，方便料理，外層還包裹着海苔，既是素食，又帶上了一絲海味。素白帶魚買回家後解凍，簡單香煎一下就可以食用，方便美味。
「蒟蒻，也就是魔芋，是一種和芋頭長得很像的根莖類植物，磨成粉之後加水，會凝固，可以製作像是素蝦，或者是口感脆脆，有彈性的素鮑魚、素海參、還有各種素魚丸、素蝦丸、蔬菜丸、香菇丸等。」曲振毅介紹，目前素食調味一般都用中藥材、五香、香菇，素海鮮類的話，則是放昆布、海藻等。「素也有很多種，比如奶素，是在素食產品中放入乳清蛋白來黏合豆類纖維，口感上好很多，蛋素則還有蛋的香味，全素當然就是無奶無蛋，過去全素的食品很難黏合，口感就沒有那麼濕潤，最近新研製出了用酵素來做黏合，口感大大優化。」曲振毅说，經過素食行業不懈地研發努力，現在基本所有的葷食都可以用素食替代，口感味道完全不差。
疫情中的轉型
在美國興起素食（Vegan）風潮時，台灣素食行業就占了先機。「目前席捲美國甚至是全球的Vegan風潮，有點像60年代的嬉皮運動，是由一個環保和保護動物的概念，衍生出一種生活方式和態度出來，在當前這樣的快速資訊時代，有很多追隨者，這個運動也越來越有組織。」曲振毅介紹：「正因為這個風潮，現在美國也出現了很多素食製作公司，而餐廳也更加接受素食，會推出素食菜單，就像當年推出兒童菜單一樣。」
雖然在過去數月的疫情中，松珍的生意受到不小的打擊：在一開始疫情緊張期間，生意掉了三分之二，後來緩和期，回升到二分之一，但曲振毅對於素食行業未來非常看好。
我和別人的想法不同，別人覺得是低谷的時候，我反而會覺得機會來了
他選擇逆流而上，投資差不多30萬美金，改進倉儲和進貨方式，整修了門市，從原本的批發向零售轉型。「我們以前沒有注重零售，因為一個客人可能買30、40美元，餐廳一次進貨就是兩千元，相比之下，批發效率更高。但是我們開了舊金山門店後，發現原來可以收到顧客這麼多反饋，以前我們都是有什麼賣什麼，現在我們有顧客跟我們說，哪裡吃到好吃的素食，我們就去聯繫工廠然後試吃，確定衛生生產條件，申請到FDA認證後，進口到美國。零售就好像市場調查一樣，我們可以有針對性地進顧客們需要的貨物，轉而有益於批發的部分。」在疫情時期，餐館和佛堂部分的批發，都受到影響，曲振毅說自己恰好有了時間，開拓思路，加强零售的同時，也到一些新餐館去和老闆聊天，推薦他們在原本的菜單上加上素食菜單:「疫情給了我重新思考的機會，現在我們希望轉向零售和批發并重，做一個綜合的素食平台。」
「從我開始做松珍以來，就一直受到慈濟的師兄師姊很多照顧，來買東西或者是訂購。」曲振毅與慈濟的緣分也由來已久，他的孩子在慈濟學校學中文，家人中也有慈濟會員。「因此，基本上只要慈濟辦活動，我們都想要幫忙。」疫情期間，大家做生意都很不容易，好多位熱心的慈濟志工跟曲振毅提起慈濟推素的「素行動聯盟」，他積極加入，在店鋪的網站和社交媒體上都貼出素行動的海報，與慈濟攜手，一同吸引更多人來嚐試素食。
「我們堅持健康的素食，不添加防腐劑，而是用冷凍技術來保鮮，因此運輸價格格外高昂。我們明年初計畫在沙加緬度（Sacramento）設立新的門店，希望未来能夠在更多城市設立據點，服務周圍的客戶群體。」對於松珍的未來，素食行業的未来，曲振毅充滿期待。
